曾經,我有過一群特別棒的朋友。我們五個在一起就是一個小集體,高興時一起高興,悲傷時一起悲傷。曾經,我因為有了他們而驕傲,可是,現在,我卻把他們一個一個地弄丟了。
事情還要從2007年秋天說起。那一年,我畢業進了一家公司工作。莎莎、芸芸和我同一個大學畢業,一同進了那家公司。大學的時候,我們只是見麵點個頭,打個招呼而已。進了公司之後,我們的關係突飛猛進,很快成了好朋友,在公司裡同進同出,一起逛街,一起吃飯,一起旅遊,一起哭一起笑。
相處不久,莎莎開始嚷嚷我們的隊伍不夠龐大,連一桌麻將都湊不齊。一次週末,莎莎提議一起去開封玩兒,還說要多帶兩個男生為我們服務。就這樣,我認識了大智和小啟。
那次開封之行對我們來說都很難忘。我們幾個都是愛說愛笑的性格,在極短的時間內變成了很好的“哥們儿”。我們穿梭在熙熙攘攘的夜市中,挑選著各式各樣的小吃。我們拉著手唱各自拿手的歌曲,然後再排出我們自己的排行榜。開封的上空充滿了我們爽朗的笑聲。
經過這次短暫的開封之行,我們的隊伍真的擴大為五個人。沒事的時候我們就聚在我、莎莎和芸芸合租的小房子裡,看電視、打遊戲。週末的時候,還會去菜市場買些菜,炒幾個小菜,喝幾瓶啤酒。
同事們都很羨慕我們,說我們是“鐵五角”,別人上班了之後都談戀愛、結婚,難得我們還能擁有這麼純真的友誼。芸芸跟莎莎還宣稱要做單身貴族,說有了我們就足夠了。可事實上,我除了和他們的友誼,早在大學的時候就有了男朋友。
我的哥們儿喜歡上了我
我和男朋友是高中同學,起先也是純真的友誼,在學習上互相幫助、進步。後來,我們一起落榜,一起復讀,一起經歷了那種浴火重生的歲月,感情也隨之變得濃厚,漸漸地也就走到了一起。大學畢業後,他北上去北京打拼,我則留在鄭州工作,一起期盼著重逢的日子。
和莎莎他們在一起的這些日子,我時間安排得特別滿,難免會忽略男朋友。男友常常抱怨我不關心他,給他的時間太少,想和我安安靜靜地聊個天也不行。可我總是不在意,覺得他不過是開玩笑而已,照舊沉浸在我們這個小圈圈的快樂當中。
2009年的夏天,我們五個人要去爬華山。男友說他可以試著請個假,看可不可以和我們一起去,我開玩笑地說:“我們這是單身聚會,你就別瞎湊熱鬧了,真不行改天我們倆可以自己去。”我掛了電話就開始激動地和朋友們商量行程。
我們買了最便宜的火車票,旅途中我們斗地主,玩自拍,快樂得不得了。我們一夜沒睡,打算第二天帶著巨大的熊貓眼去拜見華山上的神仙。結果,事情出乎意料,下了火車,我就不斷地拉肚子,疼得幾乎說不出話來,大粒大粒的汗珠從臉上滾下來。他們趕忙把我送到醫院,大智說他在這邊有個朋友,可以幫一下忙。
為了不耽誤我們幾個好不容易湊在一起的假期,我堅持讓他們按照行程繼續爬山。可大智堅持留下來照顧我,還說,他朋友在這裡,他聯繫起來方便。其他人也不放心我一個人在這邊,就派大智留下來照顧我。
檢查結果是急性腸胃炎,開完藥時我小聲對大智說:“沒事,我再好點兒咱可以沖去華山找他們。”這一說不要緊,被醫生聽到了,訓了我一頓,叮囑我注意休息。
最後,我和大智也沒去成華山,病好了之後,我們就在市區逛了逛。一路上,大智都非常體貼,幫我買水,叮囑我多喝水;幫我打遮陽傘,說女孩子要注意防曬;就連上廁所也會問一句:“帶紙沒?”真像個老太太!
雖然沒去成華山,但因為有了大智的照顧,我也分外開心。回來之後,大智不知怎的突然變得婆婆媽媽起來,又是叮囑我按時吃飯,又是提醒我少吃辣椒,還會單獨把我約出來吃飯,送個小禮物甚麼的。我一邊享受著他的“福利”,一邊納悶。有時還把他發來的關心短信念給大家聽,然後大家一起嘲笑他像個娘兒們。
那天,大家一起吃飯,不知道為什麼我又開他的玩笑,沒想到,他突然翻臉走人了。我嚇了一跳,平時那麼文雅的大智竟然發飆了。我趕快追了出去,跟在他後面不停地問:“有什麼好生氣的呀?我跟你開玩笑的。不喜歡聽,以後我不說啦。”
大智大步地朝前走,我都快跟不上了,突然,他停了下來:“你不用跟我開玩笑。你說得沒錯,我是喜歡你。明明知道你有男朋友還是忍不住喜歡你。我不斷地提醒自己跟你保持距離,可還是一步步朝你靠近。我就是這麼討厭!”笑容僵在我的臉上。
大智喜歡我?怎麼可能?
我們再回不到從前了
是的,大智喜歡我,雖然難以相信,可之後的日子裡,這個秘密被越來越多的人知道了。我試著和大智做朋友,可是大智卻一直努力想讓我們的關係更進一步,約我吃飯,找我聊天,甚至還等我下班。他的好讓我有些迷茫,一方面,我提醒自己是有男朋友的,另一方面,卻忍不住要接受這些好,畢竟大智人長得帥,事業也不錯。
因為大智喜歡我的這件事情,我們五個人的關係變得很彆扭,尤其是莎莎,像變了個人似的。我約她出來逛街,她說要加班;約她吃飯,也說有事;就是在家裡見了面,也是勉強笑一下。
芸芸偷偷告訴我,其實莎莎一直都很喜歡大智,但她從來都不表現出來。她怕大智只把她當哥們儿。她覺得我們五個現在這樣的狀態很好,她已經很滿足了,並不奢求太多。可是現在的狀態卻被我打破了,更何況,我還有男朋友,她知道我不可能和大智好。我會傷害大智。
知道這件事情之後,我試著找莎莎談心,可她總是迴避。那天,我收到她放在我枕頭邊的小紙條。她說,她不應該怪我的,可是她仍然沒辦法接受這種狀況,沒有辦法在我和大智之間選擇一個。
那之後,我們再也回不到從前了。我們有什麼活動,莎莎都不參加了。對於這件事情,我感到很抱歉。可是,我卻不知道該怎麼挽回,我曾經問過莎莎,是不是我拒絕了大智,再也不聯繫,我們就可以回到從前了。莎莎搖搖頭說,這也不是她想要的結果。
後來,我盡量和大智少聯繫,這是我唯一能為朋友做的事情。這倒不是我有多偉大,因為畢竟我還有男友。和莎莎鬧僵的這一段時間,我常找他聊天,他知道我和莎莎鬧了彆扭,但不知道為什麼,我不能告訴他,他也不追問,只是無條件地支持我。
可是,莎莎還是沒有回到我身邊。我還是時常傷心,我想不通,好端端的幾個人,為什麼突然就變味兒了?芸芸在我和莎莎中間,想幫忙,卻什麼也幫不上,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拉上小啟陪我一起喝酒,可是喝到一半,他們都會勸我不要再喝了。
我失去了所有的人
事情如果只是這樣發展,至少還有芸芸、大智和小啟陪在我身邊。可是,最後我連他們也都失去了。
事情發生得很模糊,我到現在也只能記起一些片段。那天,我還是為了莎莎的事情傷心,我拉芸芸去小啟租的房子裡喝酒,起先我裝作很開心的樣子,可是後來卻忍不住大哭了起來。小啟在旁邊一直安慰我,後來恍惚中芸芸好像接了個電話走了,臨走前還交代小啟一定要好好照顧我,把我送回去。
小啟是要送我回去,說了好幾次,可我卻堅持要他陪我喝酒。喝到最後,我們兩個都醉醺醺的,我還吐了他一身。模糊的記憶裡,小啟把我安置在床上,然後去換衣服,結果他還沒換好衣服,我就又吐得不行,他又過來扶我,稀里糊塗之間,我們竟然發生了關係。
第二天,當我發現這一切時已經什麼都晚了。手機上是芸芸和大智打來的無數個未接電話。一大早便聽見他們用力地敲門,他們一定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。打開門,就是一場混戰,大智和小啟扭打在一起。我想要向芸芸解釋,得到的卻是芸芸的一巴掌。透過我的眼淚,我看到了芸芸流下的眼淚,我知道,她討厭我,她不會再相信我說的任何話。
後來,小啟打電話向我道歉,但是他說他是愛我的,上次去華山時他還偷偷鎖了我們兩個人的同心鎖。他希望我們兩個可以在一起,他會對我負責任。可是,我怎麼可能跟他在一起呢?我還有男友,他還在北京打拼,我們還一起期盼著重逢的那一天啊。
到現在,我一個個地失去了他們。我恨我自己,我不知道這些日子我都做了些什麼。我的好朋友討厭我,我的好哥們儿也因為我鬧了起來。當我發現我錯了,卻已經無法挽回這一切了。
直到現在我才知道,幸福是如此脆弱。前一秒鐘我們還是“鐵五角”,下一秒,我卻統統失去了他們。
現在,唯一讓我安慰的就是男友。我和他的聯繫多了起來,我對他噓寒問暖,他開心地跟我說著身邊發生的事情。可是,表面的開心無法掩飾我內心的不安,對男友,我心裡充滿了犯罪感、內疚感。我怕他發現我和小啟的事情,怕失去他,我已經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再失去了,我特別害怕。
記者手記
一個人擁有太多人的愛也會超負荷。被一個人愛或許是幸福,被太多人愛反而變成了負擔,不是每個人都能承受這樣的重量。得到大家的愛當然是一件好事,可我們也要學會如何平衡這些愛,如何讓大家都生活得幸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