口述/小思,28歲,外企部門主管
在錯誤的時間愛上錯誤的人,注定是一場悲劇
我,不知道為什麼,第一天,在那麼多人裡面,就只記住了他的名字。
去年九月,總公司組織了一次針對中層管理人員的培訓,為期一個半月。培訓第一天,我認識了政,我們這組的組長。
我們一起學習、工作、吃飯、下班,有時候還集體泡吧K歌,我和政有了更多的接觸,漸漸地對他產生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。他的優點在我眼中被一再地放大,責任心、幽默感、真誠、上進、聰明……簡直是個無可挑剔的男人。然而可惜的是,這個優秀男人早已“名草有主”了。
那天,大家在KTV裡鬧著要他披露“內情”。於是,政打開錢包讓我們看照片。她看起來清純乖巧,臉上蕩漾著甜蜜的笑意。政說,這已經是他們“愛情長跑”的第七個年頭了。除了報之以驚嘆之外,大家紛紛送上祝福。唯獨我不發一言,心裡酸酸的,彷彿被人搶去了心愛的東西。
政對我很照顧,我不知道是因為我是這組資歷最淺、年紀最小的一個,還是出於其他原因。午餐從來都是他幫我拿的,有時候他還會捎些小零食給我,在下午昏昏欲睡懶洋洋的時光裡,對我是最大的激勵和鼓舞。眼看培訓即將結束,我對政的喜歡卻在心裡慢慢累積。也許各自回到工作崗位,不天天見面,彼此沒有聯繫,就會很快淡忘的。我這樣安慰自己。
我又開始重新投入到煩瑣而忙碌的工作中。不過,令我頗感意外並暗暗高興的是,我和政的聯繫卻更緊密了。第一天,我收到了他的短信;兩天后,我們一起吃了晚餐。之後,我們幾乎天天通電話,週週都見面。對於如此頻繁的接觸,我一面滿心歡喜,一面暗自擔心。明知徒勞卻還拼命壓抑自己的感情,我知道自己已經無可救藥地愛上了他。
照理來說,有了女朋友的政,不應該再喜歡上我。可如果他不喜歡我,為什麼要走近我?這個男人,真讓人捉摸不透。終於有一天,我等到了愛情降落。十一月的秋天,夜涼如水。那天,我們在淮海路上走了很久,從太平洋步行到百盛。然後突然,他過來牽我的手。政的手又大又暖,讓人捨不得放開。我故作鎮定,腦海裡卻一片空白,心臟也跳得厲害。
那天,政第一次向我說起他的女友薇,一個任性刁蠻、出身富裕的“公主”。她出國留學,他等她三年。去年她學成歸來,和他同居,一直準備結婚卻遲遲未辦。吵著分手已經好幾次,結果都是以政的遷就而告終。政說,薇在外人面前驕傲倔犟,其實內心脆弱得不堪一擊。
就算沒有結果,我還是毅然決定和他在一起
我和政第一次牽手、第一次接吻都發生在那個美好而溫暖的晚上。也是在那個晚上,政親口告訴我他喜歡我,是很久之前的事了,從培訓坐在我身邊的時候開始。他本想讓這份感情隨著培訓的結束順理成章地成為過去時,因為無力了斷七年的戀情,沒有權利再愛上別人。可越是逃避壓抑,越是忘不掉、離不開。既然這樣,那麼就勇敢地面對吧!當時,我毅然決定和他在一起,哪怕只是秘密地,哪怕沒有承諾,沒有可知的結果,哪怕要與另一個女人分享同一個男人。
我們開始像情侶般交往,政甚至帶我去見了他爸媽。那時候我才知道,他爸媽從一開始就反對政同薇交往,她脾氣差,不尊重長輩。由於父母不接受薇,政曾答應“倒插門”,薇回國後,他也一直住在她家。政的爸媽似乎對我並不排斥。特別是他媽,還在我面前抱怨薇的種種不是,說自己不會要那種媳婦。我曾天真地以為,我和政的交往,會因此而少很多障礙,至少他的父母不會反對。然而,事實根本不是我想像得那樣。
政和我在一起後,還是一如既往地住在薇家。他保證會努力並儘快解決他和薇之間的問題,畢竟七年不算太短的時間,更何況薇的父母早就承認了這個女婿。而我,此時唯一可以做的,只有等待。
政承諾要向薇和她的家人坦白,可總不見他有什麼動靜。直到有一天,我和政的關係被意外曝光。一天晚上,我和政牽著手從電影院出來,才走了沒幾步,突然聽到身後有人喊政的名字。循聲望去,是一對年紀蠻大的男女。政看到他們,立刻顯得很緊張,臉部肌肉也抽了筋。他鬆開我的手,徑直朝那對老人走去,把我扔在原地。看這架勢,我已經猜出了七八分,又隱約聽到政叫他們“爸媽”。這對夫妻,應該就是薇的父母了。薇的母親聲音洪亮:“剛剛老頭子還說我看錯人了呢!我也不相信是你。你這樣對得起薇薇,對得起我們嗎?”政悶聲不響。我想像著背對著我的他的表情,是尷尬、心虛、憤怒還是愧疚呢?
政那天送我回家,一路沉默。“總是要面對的,或早或晚,是不是?”我安慰他。這次意外,反倒讓我覺得如釋重負。可是政說,他預感和薇分手會很艱難。對於選擇和放棄,他顯得很猶豫。
總是要面對的,不管是早一天還是晚一天
其實,我早已做好一切準備。如果政選擇薇,我不會有一點兒責怪。第三者,該有應得的報應。
一個星期後,我和政見了面。政說了一晚的抱歉。他決定和薇結婚了,薇已經有了三個月的身孕,而先前他一直不知情。他說他要負責,即便他想逃避責任,薇的父母也不會答應。“她這次一反常態,很安靜,不罵我,只是每天不停地掉眼淚,直到我答應不離開。我覺得自己虧欠她太多。她跟了我七年,我應該給她一個安定的婚姻。”
分開的時候,政伸出雙臂抱我。那一度是我最喜歡最依賴的姿勢,從今往後,不得不戒掉了。政在我耳邊很有把握地說,我一定會找到一個真正值得依靠的男人。那語氣聽起來是真誠的。最後一次,我安心地把臉靠在他的肩膀上,淚流如注。再見,政,再見。我知道,這是我們今生最後一次告別。
此時,我已經沒有力氣去追究這段感情的真假了。政,為什麼我們在一起半年,你說愛我半年,她卻會在三個月前懷孕呢?我覺得自己好可笑。
但不管如何,成為過去時的,終究還是我們看似真實的愛情。
這是一場新鮮度vs厚度的情場pk,厚度勝出。
七年的感情,激情與浪漫隨著時間冷卻,政漸漸有了審美疲勞。這是自然規律。與小思的相遇,讓他重拾戀愛的美妙新鮮感覺,雖然還沒有下定要在感情上另起爐灶的最終決心,卻也有所動搖。從他帶小思回家見父母的舉動就可以看出,他開始在試探。
可惜“冰凍三尺決非一日之寒”,七年的感情累積不是那麼容易捨棄的。再加上薇薇父母對他的恩情與壓力,薇薇腹中胎兒對他的牽絆,這些附加的東西在他必須馬上做決定、不能再拖的時候,幫他做了重回舊巢的決定。
他後來看似“奉子成婚”,其實也不盡然。即使沒有孩子,小思也未必會贏。因為,這是由男人的心態決定的,男人一般不會捨得離開他熟悉的女人,所以,這種結果一開始就已經昭示了。
薇薇和小思,都是受傷者。從目前情況看,大家對這個結局都接受,留下的傷痛只好讓時間慢慢撫平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