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1
我到40多歲的時候,才覺得幸福是那麼重要。
此前,我一直覺得自己不是一個幸福的人。後來我才知道,是我錯了。
幸福,不是那麼驚天動地的,不是那麼大張旗鼓的。
不是像我們想像的,需要很多的金錢、需要那種萬丈光芒的時刻。
只要我們每一個人努力去爭取、去奮鬥,我們就會享有自己的幸福。
我最早關注到幸福這個問題,其實還是得益於一位德國的哲學家費爾巴哈。
他說過:人活著的第一要務就是要使自己幸福。
我當時看到這個說法挺驚訝的。
我們會覺得,我們有很多的“小目標”,我們會被這個社會的大的輿論所引導,被一些潮流所裹挾。
可是,你一定要清楚:這一生你最重要的事情,是讓自己幸福。
02
我到40歲的時候才明白了這些事情,源於那時我看到一個小的故事:
西方某個國家在進行的一個調查研究,題目是“誰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”。
因為在報紙上發出了征集答案的徵文,成千上萬的信函就飛到了報社。
報社組織了一個評選委員會,想看看民眾中對於幸福、對於誰是最幸福的人有怎樣的答案。
最後,按照得票的多少:
第一名是,給自己的孩子洗完澡後,懷抱嬰兒的媽媽;
第二名是,給病人治好了病後,目送那個病人遠去的醫生;
第三名是,孩子在海灘上自己築起一個沙堡,夕陽西下時,這個孩子看著自己築起的沙堡時自得其樂的大笑;
第四名是,給自己的作品劃上句號的作家。
我看到這個答案以後,心裡充滿了悲涼。
在某種程度上,這四種幸福在那個時候的我身上,其實都已經歷過。
我有孩子,給他洗過澡,有抱過他的時候;
我原來是醫生,也有治好病人目送病人出院的時候;
我可能沒有在海灘上築起過沙壘,但是在我們家附近工地上的沙堆挖過坑,然後看著旁邊的人不小心掉進去;
那時候我已經開始寫作,所以也給自己作品劃上過句號。
我之所以難過,是因為我集這些幸福於一身,可是我未曾感到幸福。
我想,不是世界錯了,是我自己錯了。
我對於幸福的認識和把握,對它的追求,其實有重大的誤區。
就在這種情況下,我寫了一篇散文叫《提醒幸福》,後來收入全國統編教材二年級語文裡面。
03
四十不惑,中國的古話很有道理。
時候不到真的不行,到了之後突然就明白了。所以我40多歲才明白了幸福。
我現在看年輕時候寫的日記,怎麼能有那麼多痛苦,但現在其實已經全忘記了。
我原來覺得幸福是毫無瑕疵的,它應該沒有任何陰影,應該那樣純粹和美好。
但我現在要告訴你們:幸福其實是一種內心的穩定。
我們沒有辦法決定外界的所有事情,但是我們可以決定自己內心的狀態。
或者簡單地說,幸福其實是靈魂的成就。
我特別希望,年輕的朋友們從現在開始,就懂得珍惜自己的生命和幸福,能明白所有的困苦都是生命過程中我們必然會遇到的。
20多歲就能明白幸福該多好,你們會減少很多苦悶。
當然,其實無論什麼時候認識到幸福對我們如此重要,都不晚。只要生命存在,我們就依然可以學習、可以成長。
在我明白了幸福以後,最重要的一個改變是:我覺得人生可以把握了。
在此之前,我能把握的部分很少。
因為心靈內部的那種無助感,那種隨波逐流,那種對前程的不確定感,所以常常有一種深層的不安存在著。
我現在越來越安寧了,我知道世上有一些事情我無能為力,這些我們都不要去費氣力了。
但是有一部分是可以改變的。
我們怎麼看待自己,怎麼看待世界,我們把能改變的那部分盡我所能,按照我們的意志去加以改變。
把這些事情做好以後,我心裡面的穩定感就極大地增強了。
我知道我一定會有災難,因為世上不可能都是陽光燦爛的日子;也知道,一定會有人性的幽暗之處在四面八方存在著。
而當我把它們看得更清楚以後,我反倒對這個世界多了一份理解。
我現在會覺得:這個世界就是如此泥沙俱下,但我依然對它充滿希望,依然可以安然面對。
04
我學習心理治療的時候是接受人本主義的流派,我特別喜歡馬斯洛說過的一句話:
“做人是一件有希望的好事情。”
我覺得人本主義流派有兩大重要的出發點:一個是,人性本善。另一個是,人是可以改變的。
我特別喜歡這兩個基本的出發點。
第一個和我們儒家的“人之初性本善”觀點天然吻合。
關於第二個,其實任何時候我們都不要把這個世界和自己看得太悲觀。我們應該對別人和自己都充滿希望。
我喜歡這樣的一個流派。
我當心理醫生的時候,聽過太多苦難、挫折、沮喪、悲哀甚至仇恨的訴說。
這讓我感動於人世中“相依為命”的信任感,和生命處於困境、仍尋求解脫之法的韌性。
這會讓我有一種很堅定的信念,即:我在這種危機的時刻要和他們在一起,要盡我的力量,以我內心的溫暖去幫助他們。
但我仍然知道:每個人的命運是由自己決定的,最後的決定權在他們自己手裡。
而我,會將自己一生所經歷的艱難困苦中收穫的經驗,與之分享;亦會盡我所能,幫助他們走過生命中那段泥濘而混亂的時期。
當然,我也會確保自己內心的堅定,而不被那種滾滾的濁流所吞沒。
我們只是助人自助。
最終的力量,還是要來自對方的內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