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因病失去部分聽力
我和清風(化名)相識於偶然,在諸多浮躁的人和事中,我們發現彼此是那麼真實。成為好友後不久,他告訴我,他的聽力存在問題,需要藉助助聽器才能聽清周圍的聲音。我沒有就此中斷跟他的交往,斷斷續續之中,他告訴了我很多往事。
清風七八歲的時候,有一次發燒,用了太多的抗生素,結果,燒是退了,但他父母發現他聽聲音越來越費勁了。後來,他被確診為部分聽力喪失,但是,這一切並沒把他嚇倒。相反,他以超乎常人的毅力讀完了小學和中學,考上了大學,最後以優異的成績畢業。
畢業後,他順利進入一家國有企業,他的工作能力在同行當中也是出類拔萃的。不幸的是,後來單位倒閉,他失業了。他沒有接受單位的統一安排,也沒有申請低保和殘疾補助,而是刻苦鑽研,把握行業最新動向,自謀職業。
清風是一個要強的人,也是一個肯吃苦、有能力的人。但是,當離開原來熟悉的工作環境之後,他的聽力障礙越發成為再就業時繞不過去的坎。面試的時候,如果考官的聲音比較洪亮,所問的問題不是特別複雜,清風就能順利聽清對方的問題,做出最圓滿的回答。可是,往往有的時候因為各方面的原因他聽不清楚,只能要求考官重複問題,這個時候,他的聽力問題就凸顯出來了。早在1997年,他就通過了上海市公務員的筆試,可是,在面試的時候,由於房間很大,考官和他相隔很遠,他聽不清對方在說什麼,所以面試成績很不理想。當我多年之後翻看到他依然保存完好的面試通知書時,真的為他感到可惜。要不是小時候的那場病,清風該有多少實現夢想的機會啊。
即使清風真的順利通過面試,在後來的工作過程中,也會有大量需要交流的環節,別人不可能總是那麼寬容,所以,常常在試用期過後,清風還是被老闆無情地拒絕,只好再找單位,從新的試用期再開始。所以直到現在,他的工作還是做做停停,時斷時續。
我認識他的時候,清風就在那樣一個不太穩定的環境當中。當初,我也曾有過一絲顧慮。可是,清風這個人,你越了解他,就會越被他感動。我們一起外出旅遊,他是那麼考慮周全。見我在單身宿舍用鍋燒開水,他下一次就買了一個水壺送給我。慢慢地,清風不僅打動了我,也打動了我的父母。在他們的支持下,我和清風成了幸福的一對。
意外讓我做不了母親
清風說,目前他最大的夢想就是能配一副好的助聽器,來彌補聽力的不足。但助聽器昂貴的價格遠遠超出了我們的收入,每一次我們都是無限渴望地觀看櫃檯裡的各式助聽器,每一次都是依依不捨地離開。看著他的無奈,我下定決心,一定要好好工作賺錢,畢竟我是健康的人。
因此,我總是想盡辦法,多兼幾份差事,雖然人忙一點,但我的付出能為這個家帶來一點實惠。目前,我每天5點半起床,趕往郊區上班,有時中午就要趕回市區。上班時間是固定的,往返的時間只有從我的午餐時間裡擠出。所以,我有空的時候必定在路上,有時候就啃著乾糧權當一頓正餐。
後來聽別人說,辦理某個證也許會改變我的就業狀況,所以我開始到處打聽著去辦。2007年年初,天很冷,就在我將準備齊全的辦證材料送交局裡的路上,感染了嚴重的感冒,當晚高燒到39攝氏度之多。當時,我剛懷孕50天左右,到醫院驗血後,醫生確認是病毒性感冒,他們告訴我,懷孕早期的感冒非常危險,建議重新考慮是否繼續妊娠。我和清風當然希望生一個健康的寶寶,不要像清風那樣吃那麼多苦,承擔那麼多不幸。所以,我們考慮之後作出了終止妊娠的決定。
未曾想,手術之後的大半年裡,我們雖然持續實行著造人計劃,但卻遲遲不見動靜。又過了半年,我去醫院檢查,醫生說問題不大,我懸著的心稍微放下了一點。其間,我嘗試了很多辦法,問了很多醫生,吃了不少中藥,但都沒有見效。
直到現在,我依然沒有成功懷孕,年初,我去另外一家醫院檢查,醫生的診斷是,輸卵管通而欠暢,屬於繼發性不孕,可能通液手術會讓輸卵管恢復暢通。不過,這個過程需要多次手術,最後的結果也不能保證。聽到這樣的說法,我的心涼透了。
現在,我一邊在了解這個通液手術的詳細信息,一邊也在期待奇蹟的發生。每一次試孕失敗,我和清風都會肝腸寸斷。我的情緒也因此週期性不穩定。
明月說,之前,兩個人因為各方面準備還不充分,所以一直沒有要孩子。現在,想要一個孩子了,卻因為意外而讓這個最基本的願望不能實現。每念及此,明月都很傷心,還好,清風常在一邊安慰她,不要急,慢慢來,只要快樂就好。
我們擁有平凡的幸福
我和清風都是再普通不過的平民百姓,我們最大的願望就是各自都能有一份穩定的工作,能充分發揮自己所長,然後勞有所得,再有個可愛的寶寶。人常說,幸福其實只有九個字:有希望,有事做,有人愛。而我和清風都是因為自身不能改變的客觀原因導致目前的狀況,不能不說是一種遺憾。
我們目前沒有存款,所以我們的日子像白開水,可我認為,一毛錢也有一毛錢的幸福,就看你怎麼去體會它。我們沒有房子,收入的很大一部分要用來租借房子,但這並沒有影響我們閒暇時站在窗口看風景的心情,縱然我們深知這份情致的不安定性。我們沒有車子,每天都不得不擠公交車上下班。但每天下班回來,我們都會提前下車,慢慢走回家,沿途看看每天都給我們帶來新鮮空氣的花花草草們。雖然相對來說,我們是不幸的,我們擁有的僅僅是兩顆能夠心平氣和感受這種幸福的心。可是,我又覺得我們是幸運的,因為我們彼此相愛,擁有平凡卻溫馨的幸福。
現在,雖然我們沒有穩定的工作、富足的生活,我們迎來自己的寶寶有可能還需要一段時間,但是,我們之間依然彼此欣賞,對生活充滿信心。當初,我給晨報傾訴寫信的時候,正處於最消沉的低谷,經過這兩天的自我調整,我似乎覺得心頭的陰霾已經散去了很多。日子來去匆匆,暖暖的陽光每天都照在身上,我們有什麼理由去拒絕這份溫暖呢?我很想听聽大家加油鼓勵的聲音,鼓起勇氣,積極面對自己的生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