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夜情后我瘋狂愛上了這個女人

  項傑給我的第一感覺,是一個典型的白領形象:175cm的個子,乾淨的白襯衣似乎還散發著陽光的清香,指甲修剪得短短的,周身洋溢著清朗之氣。

  項傑生得濃眉大眼,可是眼神很空洞。與以往的傾訴者不同,他的眼睛裡沒有焦灼,甚至也沒有痛苦。當他說話的時候,神情竟也是沉默的。我熟悉這種沉默,那是身體在此地,思緒卻不知在何處遊走;是心已經被人掏空,卻又無物可寄。

  我對他講了很多,試圖將他拉回來。可是,看著他依然平靜的沉默,我感到了無能為力,不禁深深地為他擔憂。

  一個偶然事件

  那件事已經過去半年了,可我依然無法走出來。我總是控制不住地想給她打電話、發短信,想要見到她。理智告訴我,再這樣下去很危險,可心裡卻像有一頭狂躁不安的野獸,天知道我管住它要花多大的力氣。有時候我甚至想,算了,我不再掙扎了,隨便找個人結婚吧,我要進入她所謂的那個圈子看看,愛情和婚姻真的就是她所說的那樣嗎?

  我曾是個積極向上的青年,可是半年前那短短十幾天的相遇,我被完全改變了。雖然外表上我沒什麼異常,仍然整潔乾淨,可我知道我已經變得瘋瘋顛顛,整個成了她的翻版。我不知道明天會是什麼樣子。

  說這段話時,項傑的表情異常平靜,彷彿他真的已經放棄了掙扎,又或者,已經掙扎得精疲力竭。

  那是去年11月24日下午,剛剛完成了一個很大的項目設計,我決定到網上去放鬆一下自己。在聊天室裡,我的目光在一個名字上停住了———心藍。我喜歡藍色。於是,我主動跟她打了招呼。她說她是老師,這使我對她愈發有了親切感,決定跟她聊下去。我的媽媽和姐姐都是老師,所以我從小就對老師頗有好感。有些事情就是這樣,看似偶然,實則必然。

  她似乎情緒不高,對我的搭訕有一句沒一句地應著。我覺得可以理解,畢竟不認識,有所防備和矜持是很正常的。半個小時後,可能是見我還沒走開吧,她忽然對我說:“我上網是為了找一個人。”我知道這問題很敏感,卻還是問了:“你找誰呢?”她的回答令我一愣:“我愛的人,我的情人。”我沒想到她這麼坦白。我問:“找著了嗎?”她說:“找著了,可我不敢上去跟他說話。”然後,她像打開了話匣子一樣,跟我說開了。

  她27歲,已婚,有一個孩子,可她的心卻牽掛著另一個男人。每天一下班,她就上網,看他是不是在網上。有時候,她痛苦地看著他進進出出地跟別的女人聊天。

  我安慰了她幾句。後來因為有事,我匆忙下線了,兩人互留了電話。

  第二天下班的時候,坐在搖搖晃晃的公汽上,看著疾馳而過的街景和人群,我忽然想起了心藍。幾乎是在一瞬間,我深深地體會了昨天她語氣裡的痛苦,一種想要安慰她的衝動頓時充塞了我的心間。我翻出號碼,給她發了一條問候短信。

  如果我沒有神經病似地發那個短信,也許後來的一切都不會發生。

  從傾聽到傾慕

  那以後的一個星期,我們在短信裡幾乎無話不談。

  她向我講述了她的婚姻。在家裡,她的丈夫幾乎什麼都不讓她做,主動承擔了家務和接送小孩的任務,孩子也很聽話。我覺得她其實很幸福,於是問她:“你還缺什麼呢?”她說:“激情。結婚十個月後,婚姻就沒有幸福可言了。我的生活太平淡了。”我覺得她的話簡直不可思議,如果真是這樣,我們的父輩是怎麼過來的?

  關於她和那個男人的事情,她對我一點也不隱瞞,我甚至覺得,她有一種傾訴的慾望。

  那個男人叫康遠明,是一名公務員。在網上認識後,他對她很關心,後來,兩人有了關係。開始時她並不願意,可就範後她卻發現自己不可收拾地愛上了他。他們曾講好只做情人,互不影響家庭,可後來她卻做不到了。再後來,他的妻子發現了他倆的事情,來找她談話,她於是不忍心、也不能再找他了。而他,也開始躲避她。他甚至對她說:“你不是我唯一的女人,但是你是最好的。”雖然明白了自己只是他的一個驛站,可她卻已經無法收回對他的愛。於是,她開始上網找他,監視他,甚至去電信營業廳打印出他的通話清單,對其中出現頻繁的號碼,逐一撥打。而我覺得她做得最不值的一件事,是我們相遇的前幾天,她在他的通話清單中發現了一個可疑號碼,懷疑那是他新認識的網友,打過去,對方承認了,她竟然說要去找對方談判。我覺得,她的智商已經下降為零。去找別的女人談判,她以什麼身份?而且,她越是這樣,康遠明便越是煩她,疏遠她。

  她說她並不是因為物質或者現實原因而愛上康遠明的,她不圖他什麼,只愛他那個人,沒想到卻這麼痛苦。在我心裡,愛情還是一件很純潔的事情,雖然她的作為有些離經叛道,但我還是有一些感動,我覺得她對他是真愛。我說:“像你這樣的人已經不多了。”她說:“我現在是這樣,以後不會了,如果以後跟一個人在一起,我會在意他的所有。”

  我們每天都通短信,話題永遠圍繞在她和康遠明的關係上。和她交談很快成為我的一個習慣,我常常在坐車的時候因為發短信而坐過站。不知不覺中,我的感情已經一點點地超越了傾聽者和安慰者的界線,而我竟毫不自知。

  有一天,她給我轉來一條短信,是她剛發給康遠明要求分手的。她問我怎麼看。我說:“繼續這種關係很危險。”她隨即將電話打了過來:“你知道嗎?我以前都是口頭對他說分手,可一見面我就忘得一干二淨。這是我第一回用短信告訴他。我希望這次我能做到。”可後來的事實證明,她的自控力確實太差了。

  其實那時候,我已經不想再擔任這種傾聽和安慰的角色了,因為,知道她過得不好,我的情緒也會受影響,會很不快樂。可是每天,我又會情不自禁地想知道她在幹什麼,心情怎麼樣。

  我們認識第十二天的下午,她突然打來電話,說想出來逛逛,要我陪她。雖然我預感到我們有一天會見面,但我沒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這麼快。我說我可能下班挺晚的,她說可以等。

  那天的見面我非常狼狽。下公汽時,我差點摔了一跤。離指定地點還有3站路,可我怎麼也攔不到的士,最後,我只得一路跑了過去。當她見到我時,我一頭大汗,氣喘吁籲。

  而當我看到她時,我震驚了———她長得很美,有一張天使般的臉。從那一刻起,我無可救藥。

  飯後,我們一起散了一會兒步。後來的事情是順水推舟。我承認自己的自控力很差,而她可以拒絕我,我卻無法拒絕。

  有些事情發生了,情況就有了質的改觀。

  送走她後,我一個人躺在床上,心裡又後悔又擔憂。我知道她這樣做只是報復一個不愛她的人。她把所有的心全放在了康遠明的身上,而他對於她,卻是可有可無,於是,她想找個人過度一下,哪怕只是靠一下而已。她曾對我說過,她想擺脫康遠明。遇到我後,她覺得我就是那個替代品。對於我來說,這幸福來得太早,她畢竟是有家之人,我不知道我們能走多遠,我又該怎麼辦。

  未來的事情誰知道呢

  她的舉動再一次令我措手不及。

  第二天,我給她打了個電話。其實,打那個電話時我也很矛盾,與其說是想得到確證,不如說只是想听聽她的聲音。她卻讓我不要再找她了,說我倆之間已結束,什麼也沒發生過,什麼也不是。我愣了半天,最後答應尊重她的決定,但是要求見一面。

  她說:“這就像兩個走夜路的人,在黑暗中互相依偎了一夜,天亮了,就該各自出發。”可是,要我將它當一次艷遇,或是一夜情,我做不到。在見到她之前,我倆的心就已經靠得很近,而當她破網而出來到我面前,當我把她的痛苦和她的具體形象交疊在一起時,我想要安慰她的衝動變得更強烈了。

  她卻想抹掉一切,不願見面。情急之中,我說了一句傻話:“你不見我,我就去找你。”

  其實,我也很害怕自己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。我努力控制自己,兩天沒有給她打電話,但是第三天,我忍不住了,又撥了她的號碼。她說她在下班的路上,半小時後給我打過來。那半小時真是有生以來最受煎熬的時段。當她的電話終於到來時,我說:“你贏了,我熬不下去了。既然你不想見面,那就不見吧。”隨後,我給她發了幾條短信,她一條也未回。幾天之間,她已判若兩人。

  後來,我又在網上遇到她,卻不敢上去跟她打招呼。呆呆地看著屏幕上她的名字,我突然意識到,此刻的自己,不正是我們初次相識時的她嗎?那時候,我是以安慰、拯救的心去接近她的,誰料到,我的定力不夠,竟成了“憂鬱病毒”感染者。

  我能控制自己不打她的電話,但我無法控制自己不想她。我總是想:她在幹什麼?快不快樂?每天,我都會打開電腦,在網上等著她。每天,我的腦袋都是木的,上班的時候心思也在她身上。我總是期望能在上班的路上遇到她,哪怕不說話,遠遠地看看她,也是上天對我的照應。為了忘掉她,我把她的號碼從手機裡刪掉了。可是每次經過電信營業廳時,我總是想衝進去把我以前的通話清單打印出來,從中找出她的電話號碼。我還是想聯繫她。

  過完春節,我早早跑回了武漢。我心存夢想:也許她已經改變主意,想見到我呢。結果,我當然失望了。

  2月份,我終於沒能忍住,在網上跟她搭了話。我問她過得好不好,她說很好。我說不小心把她的號碼丟了,她於是告訴了我。那以後,隔兩天我就給她發一條短信。雖然她從來不回,但我的心卻因此好受了許多。

  我仍然在壓抑自己,很怕自己會成為她的麻煩。給她發短信,也只是想要一個她在我身邊的確切感覺,我不想某一天早晨醒來突然發現,她的號碼是一個空號,那樣我肯定受不了。

  端午節那天,我給她發了一個短信,祝她節日快樂。晚上,她打來電話。我遲疑著要不要接。而當她掛斷時,我的理智一下子崩潰了,瘋了似地回撥了過去。

  她說她剛做了一個小手術,現在過得很不好。沒說幾句,她的話題就又轉移到了康遠明身上。她說她又跟他聯繫上了。我知道勸她再多也無用了。其實她什麼道理都明白,她甚至還勸我,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,要我談一個女朋友,不要把時間浪費在她身上。

  她是一個常常讓我感覺想像力匱乏的女人。她告訴我,她竟然跟康遠明的一個朋友走到了一起。她說:“每天下班後,我先聽會兒音樂,然後開始騷擾兩個男人。一個是康遠明,但他從來不接電話。而另一個男人會陪我聊兩個小時。”她的語氣裡竟然是失而復得的喜悅,甚至想到要跟康遠明攤牌,再次跟他分手。這一回我已經沒有吃驚了,我說:“我知道你還會做出更令人吃驚的事情來,你不會停止折騰。”她辯解說:“我每天很空閒,老公又沒時間陪我,我寂寞,我需要人陪。”我問她:“你真的愛康遠明那個朋友嗎?你這樣做不是在報復自己嗎?”彷彿頃刻間被刺破的氣球,她的聲音黯沉了下來:“是的,我不愛他。但是至少,我可以從他口中知道康的消息。”

  如果說她以前只是把自己的生活搞亂了的話,現在,我感覺她已經開始把一池子的水都攪渾了。她的遊戲已經越玩越大,也越危險了。她就像一隻高速旋轉的陀螺,停不下來。可是我已經無力幫她,我自顧不暇。

  從第二天開始,她又對我置之不理了。後來有一天,她終於接了電話,說:“我不見你是有原因的,你了解的事情太多。你還沒結婚,只有結婚後你才知道,這個圈子有自己的遊戲規則。”她還說:“你還太不成熟,別人只是把我當點心,而你卻把我當正餐。”如果成熟就是她所說的那樣,我寧願永遠不成熟。

  我還是放不下她,如果可以見到她,我寧願少活十年。有時候,我非常恨她。她已經顛覆了我對愛情和婚姻的看法,雖然沒有結婚,可我的內心已經非常接近她所謂的那個圈子了。我不知道自己能否重建美好。可是很快,我又會為她找理由,我明明是愛她的呀,我為什麼要恨她?她不是個壞女人,她只是想做一個好情人而已,雖然她不是個好妻子、好母親。

  她以後會怎樣?我以後又會怎樣?誰知道呢。此刻,我的心已被抽空,只容得下她一個人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