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外遇”,始終像植根於都市生活的一種頑疾,混跡於愛情、道德、背叛與人性的糾纏中,悄無聲息的存在著,成了避而不及卻又不得不去面對的社會現象與問題。面對外遇的人無論是他還是她,也無論是夫妻、情人還是男女朋友,都無疑是場情感的遭遇。而一個出軌男人懷著愧疚的心情向妻子懺悔時卻這樣說:情人的柔情,老婆不懂…
口述:衛東,43歲,私營業主
衛東是一個看起來大大咧咧的中年人,有著這個年齡的男人應有的風度和氣派,說話直截了當。他說,他妻子常看我們這個版面,希望她能看到他的心裡話,給他一個和好的希望。
有美德卻少了情趣
我知道我對不起妻子,我已經真心實意地向她懺悔過,但是她卻始終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,使我們的家像一個戰後的廢墟。我真心地想回家,可是,她也應該給我一個回家的氛圍吧。即使是一個罪犯也有刑滿釋放的時候,我的妻子怎麼會不明白這個道理。我知道她是傷透心了,可是,我已經向她道歉了,並且不惜為了她徹底地傷害著另一個女人,她為什麼就不肯寬容一點,大度一點,給我一個回家的希望和機會呢?
自從與麗麗來往之後,我心裡一直是有負疚感的,我覺得我對不起我的妻子,也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同妻子分手。與麗麗交往伊始,我就對她說過,我很尊敬我的妻子,我有今天與她當年的支持是密不可分的,所以,她不可以去打擾我的家人,我們也不可能結婚的。但麗麗說她不在乎,和我在一起她就很開心。事實上,在雞肋一般的婚姻生活中過了許多年之後,我也很依戀麗麗的懷抱和她對我的在乎。只是,每一次當我同她在一起之後,我會回家用加倍的好來補償我的妻子。我自認為是很理性很有頭腦很懂規矩的男人。要知道,我能有今天的財產是同我妻子密不可分的。
我的妻子從談戀愛的時候就對我很好。當年我們戀愛的時候,我是街道工廠的工人,而她在國營大企業坐辦公室。她的家境要好過我家,常常從家裡帶東西出來給我吃,從來不肯讓我為她花錢。我們約會的地方不外是小公園和電影院,那個時候5元錢看一場電影是件開心的事情,生煎饅頭和小餛飩就可以打發一頓晚飯。有時候,我也覺得她同我在一起是有點虧了,可是她從來不這麼看。我下決心下海經商的時候,她還自作主張為我從她大哥那裡借了一筆錢,讓我做啟動資金。我賺了錢之後,她依舊很節約。家裡買了大房子,可她不捨得扔掉我們結婚時買的家具;我要帶她們出國去旅遊,她總是嫌太貴;即使到外頭去吃飯,她也堅持不肯進看起來金碧輝煌的大飯店。
我說,我有錢了,你省什麼省。她的理由倒也新鮮:“你的錢就是我的錢,我省我自己的錢你操什麼心?”我讓她請一個鐘點工打理家務,她說,她們做的哪裡會有我乾淨。她是一個閒不下來的女人,她天生喜歡幹活,每天都要曬被子洗衣服,床罩一定要一個星期洗一次。我們冬天的棉毛衫褲她也規定要天天換。我們的家收拾得一塵不染,沙發上永遠蓋著毛巾毯,雖然看起來實在土氣,但她堅持不肯拿掉,說是這樣乾淨、擋灰。她不喜歡到外面吃飯,所以我們家裡的菜式十年也不變;她不喜歡應酬,所以我給她買的衣服都只在剛買來時試過一試就掛在大櫥裡了。朋友們都誇她賢惠,開頭幾年,我也覺得她這樣守家,這樣節約是美德。但同太講美德的女人在一起,實在少了一點生活的情趣。
我把家放在第一位
我在外面的應酬越來越多,我見過的懂得享受生活的男人和有趣的女人越來越多。認識麗麗的時候,我正處在那種蠢蠢欲動的階段。在一家夜總會認識她時,她已不年輕了,但相當苗條風趣。她會說會笑會哭會吵,讓我覺得既生動可愛,又深不可測。我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會突然發脾氣,但她發脾氣同我老婆發脾氣是完全不同的,她是欲嗔不嗔地撒嬌。她也甩東西,但不過是扔一個沙發墊或者枕頭,不像我老婆,發起火來是真刀真槍的,弄得天震地動,讓我只想逃走。所以,總結下來就是老婆一發脾氣,我就會趕快躲開,而麗麗發脾氣我卻想去哄她。
麗麗從四川到上海來謀生,遇到過兩次感情上的傷心事。她說她現在算是徹底想明白了,這輩子不結婚了,就好好地享受愛情吧。我之所以能同她保持長久的關係就是基於這一點。雖然在那種場所上過班,但她在物質上的要求並不高,一件小小的禮物,每個月不多的零用錢,她就把我當作恩人了。我不知道她的溫柔與順從裡有幾分真實,我只知道,在她那裡我是愛情小說裡的男主角和絕對的主人。我喜歡麗麗的地方還在於她特別有女人味,她會用蘆薈和黃瓜片做美容,有時我去找她的時候,她敷著一臉的黃瓜或者雞蛋清,順便也給我貼上兩片。
每天晚上她都會做眼膜,塗晚霜;會穿非常漂亮的睡衣等我。她做的那套女人工夫,我老婆完全不懂得,年過40的她從來不化妝,好像一直用一種超市裡買的面油塗塗臉就算完了。即使我們現在有錢了,她也不會去美容院或者自己做做什麼面膜。我有時候問她怎麼不用我給她買的香水,她卻反問我:“你是不是在外頭遇到狐狸精了,要我跟她們一樣嗎?”還用她記住的一百零一句唐詩來回答我:“以色示他人,能得幾時好?”但一個女人,一點也不在乎容貌,還像一個女人嗎?一個在別人看來應該精緻愛美的上海女人卻這樣嗤笑女人的美麗,實在讓我看不懂。而麗麗卻是那麼在意自己的容貌。當然,無論我多麼沉溺於同麗麗的交往,我永遠是把家放在第一位的。
每年的長假,我從來都是與家人一起過的。同他們在一起的日子,我從來不接麗麗的電話,雖然她覺得無比委屈,但我有我的原則和分寸。這是交往之初我們就定下的規矩,不能改變。
妻子聽完面無人色
麗麗漸漸地開始不滿足,我除了安慰她別無辦法。事情發生在去年5月,我準備帶著妻子兒子一起去泰國,但麗麗發現她懷孕了。她要我陪她去動手術,我答應她等我們旅行回來就陪她去。
我們在泰國玩了一個星期。兒子特別高興,妻子這次倒也難得放鬆,痛痛快快地消費,給家人和自己買了許多禮物。我們到家的當天就出事了,妻子剛打開手機,麗麗的信息就一條連一條地進來了。她把我們的交往過程,包括我的生理特徵全都發過來氣她。妻子還在發楞的時候,電話鈴又響了,電話是麗麗打來的。妻子聽完之後,面無人色。
我當時覺得特別氣憤,決定離開這個女人。整整一天一夜,我都在懇求妻子的原諒,甚至當著她的面在電話裡罵麗麗。後來,我才知道麗麗也有她的委屈。原來,她去看醫生的時候,醫生告訴她,如果再流產的話,她很可能會失去生育功能。她心裡痛苦猶疑,想到我們三個人在度假,她一個人受委屈就實在憋不住了。但同情歸同情,我依然覺得生活的重心是在家庭這邊的。那一個月,我根本沒有去看麗麗,一心都希望挽回妻子的心。我每天準時回家,下廚,涎著臉討妻子的歡心。不過,看來似乎難度很大。家裡的氣氛同以前不一樣了。她臉上總是充滿了惶恐和委屈,電話鈴或者我的手機一響,她就條件反射般跳起來;看我的目光充滿怨恨,我一開口她就諷刺我。我說今天的芹菜不夠嫩,她說“讓那個野女人去給你弄好了。”我說你這件外套蠻好看的,她說“當然沒有穿在那個女人身上好看。”我碰她一下,她說“你別把她的毛病帶給我。”
怨恨柔情我都受不了
我同意給麗麗一筆分手費,但她告訴我的消息讓我心痛。麗麗說她動過手術了,她這輩子再也不可能有孩子了。她給我看醫生的證明,淚如雨下。她沒有罵我,把我給她的那筆錢原封不動退回來。妻子說的話就很難聽了,說什麼“明明是不要臉還當自己是烈女,裝腔作勢,沒安好心。”並且,她的痛苦在回味與咀嚼中越來越痛,家裡從此完全失去了平靜。每天我回到家,家裡都是亂哄哄的戰場,她不是像木頭一樣坐在那裡,就是在與小姐妹通電話抱怨我的不忠。我們睡在一起像兩具殭屍,但是我晚一點回家她就扔東西罵人,連本來性格很好的兒子也變得沉默寡言了。
我希望回家,但妻子總應該給我一個回家的理由吧。我因為生意在外頭與人談事情,她也經常打電話過來大喊大叫:“又到那個不要臉的女人那裡去了吧。”弄得我狼狽不堪。
妻子原來是不善言辭的女人,現在變得尖刻犀利。還常常把這樣的話掛在嘴上,說什麼“你在外頭有人,我不反對,要找也找一個有點檔次的好不好。那個人比我好,我還氣得過一點,你有本事去找一個公司白領找一個公務員呀,找一個做過那種事的女人,沒檔次,臟!”
有一度,我是真的給她吵累了,我低三下四的話也說了,求了,甚至還跪了,但她就是緩不過來。我對她說:“離婚吧,我實在不想再這樣過下去了。”家裡的東西可以都歸她,但她又不干了。她用更惡毒的話,更激烈的行為來表達憤怒。這樣的日子已經近兩年了。
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,她的怨憤我受不住,麗麗的柔情我也受不住了。如果真心想讓我回家,給我一個回家的氛圍吧。我很懷念以前那個溫暖的家,我知道是我破壞了家的和諧,我知道錯了,我努力在改正著。如果我的妻子真的願意跟我生活下去的話,我希望她能試著原諒我,我會用我的實際行動來表現我的誠意的。